(1) 中国物理学家王教授到英国进行学术交流。有天,他在剑桥大学时,白发苍苍的约翰.李教授,忽然从工作台里取出一件东西,问王教授:“亲爱的王,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2) 王教授接过约翰.李教授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惊叹着说:“啊,这是中国汉代透光铜镜!是一件稀世的珍宝啊!”
(3) 约翰.李教授听了,既佩服又高兴:“是的,这是透光铜镜。”接着,他兴致勃勃地讲了一个“魔镜”的故事。
(4) 一八七九年三月的一个夜晚,月色笼罩着的一座英国古堡,东印度公司的董事威克男爵正坐在起居室的壁炉前,悠然自午地等待着即将从海外“满载”而归的总管约翰先生。
(5) 不一会,身材高大的总管约翰先生给他带来了一位年轻的中国工匠,一位体态丰盈的波斯姑娘,和几只装满了从亚洲各地掠夺来的金银财宝,奇珍异玩的大皮箱。
(6) 男爵见皮箱里面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便吩咐仆役把皮箱送进库房里去,接着,便函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起那白净面皮,五官端正、脑后有一根又粗又黑辫子的中国工匠来。
(7) 中国工匠叫李阿林,男爵对他百般诱惑地说:“我早就佩服你的精湛的手艺,所以不异以每年一百英镑的重金把你聘请来。你一定要为我制作金器,并且传授你的技艺。”
(8) 李阿林的英语水平,仅仅能领会男爵的大概意思。他毫无表情地用生硬的英语回答了一句话:“谢谢你的好意。”威克男爵假惺惺地祝了一声“晚安”,便叫把李阿林带下去睡觉。
(9) 李阿林刚走,男爵就转向波斯姑娘。波斯姑娘的头部被面纱紧包着。威克男爵走过去猛地抓住她的面纱,用力向上一撩。姑娘的整个面部露了出来,威克男爵被她的美丽惊呆了。
(10) 威克男爵呆望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他亲自拿过银烛台,带姑娘走进一间漂亮的卧室,安排她睡在那进而,自己又一本正经地走了出去。
(11) 夜深人静。喝得有点醉醺醺的威克男爵走进了波斯姑娘的卧室。波斯姑娘和衣蜷卧在一张巨大的镀金铜床上,她的脸颊上闪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12) 突然,威克男爵象一头野兽向姑娘猛扑过去。姑娘惊坐起来,在挣扎中猛地用头一顶,将男爵顶了下去,后脑勺撞着闪亮的床柱,顷刻便昏倒在床前的中国地毯上。
(13) 晨光透进了卧室,威克男爵从昏迷中醒来了。他静躺了一会,在地毯上翻了个身,手摸着脑后撞肿的肉包从地毯上爬起来,拉了一下床头的铃绳,召唤仆人。
(14) 威克男爵发现波斯姑娘坐在墙角里,便于工作对进来的仆人说:“请露西小姐来一下,告诉她,我给她找了个助手,让她来带去。”
(15) 不一会,女管家露西小姐走了进来,把波斯姑娘带了下去。
(16) 中国工匠李阿林在古堡里建起了一间作坊。威克男爵给他送来了几名十四五岁的英国籍小徒弟。李阿林把全部的精神就寄托在打制金银器皿和教授徒弟上。
(17) 眼界很高的威克男爵对李阿林打制出来的每件工艺精品都赞不绝品。他用李阿林打制出来的东西,换下了他过去认为是精美绝顶的,而今再也不愿欣赏的低劣的玩意儿。
(18) 整个古堡里,除了小徒弟杰克之外,现没有人能够理解和同情李阿林对祖国的怀念。杰克,这个黄头发翘鼻子,脸上有几颗雀斑的英格兰孩子,是李阿林的最聪明的徒弟和朋友。
(19) 当杰克不在的时候,苦闷的李阿林就用二胡来排遣他的离情,用琴声来寄托他的乡思。可是在这异国阴森的古堡里,有谁是他的知音?哪能怕是一个鬼魂啊。
(20) 波斯姑娘从到露西小姐的房间后,就一直发高烧,有时低声梦呓,有时高声尖叫。热情而又有正义感的露西小姐出于同情,她一直端茶递饭地精心照料着波斯姑娘。
(21) 威克男爵也曾看过一次,见到奄奄一息的波斯姑娘,他已引不起兴趣事,只装模作样地对露西说:“你照料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吧。”说完,就匆匆走了。
(22) 一天傍晚,波斯姑娘清醒过来了。她听晚风送来阵阵哀怨的琴声。听着听着,波斯姑娘激动地说:“这是中国音乐。”
(23) 波斯姑娘能听出中国的音乐,露西小姐感到诧异,问她:“你怎么知道的?”波斯姑娘说她父亲会用胡琴奏这个乐曲。她的远祖去过中国,这个乐曲是一代一代传达室授下来的。
(24) 露西小姐知道了原委,急忙告诉波斯姑娘说:“你记得和你一起来到这里的中国小伙子吗?他叫李阿林,这琴就是他拉的。”波斯姑娘同情地哀吧道:“多么悲伤啊!”
(25) 露西小姐问波斯姑娘要否见见李阿林,波斯姑娘摇摇头。“不要紧的,他是个好人。”露西小姐说着,走了出去。一会儿,她领着李阿林进来了,波斯姑娘急忙蒙上了面纱。
(26) 李阿林望着直挺挺躺着的波斯姑娘,以为她已经死了。露西小姐看着李阿林吃惊的表情,笑了笑说:“她到这里的第二天病了,半年下来,不见好转,病很重呐。”
(27) 李阿林懂得一些医道,他轻轻握住波斯姑娘干瘦如柴的手,要给她切脉。波斯姑娘“啊”地叫了一声,把手缩了回去。李阿林不知所措,喃喃地说:“我,我想给她看病。”
(28) 李阿林告诉露西小姐,他会一点医道,并三个指头在自己手腕上比了个切脉的样子。露西说:“那太好了,你不要害羞,波斯。”她硬把波斯姑娘的手拉过来,让李阿林切脉。
(29) 切完脉,李阿林要看看舌苔,露西替波斯撩开了一点面纱,露出口部。波斯只好吐了一下舌头。李阿林看过后,说:“不要紧的。我有一些从中国带来的药,吃了很快就会好的。”
(30) 从此以后,波斯姑娘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了。李阿林每天都来看望她。有时给她讲故事,有时给她拉琴。他们逐渐产生了爱情。露西看出了他们的心意,就主动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31) 一天中午,两个年轻人又坐在一起互诉衷情,李阿林提出以后要带她一起回国,波斯姑娘也表示同意,激动之余,李阿林从怀里取出一对二龙戏珠的金手镯给波斯姑娘作赠品。
(32) 波斯姑娘也回赠给李阿林一面铜镜作礼物。李阿林双手接过来一看,惊异地说:“噢,这是中国青铜古镜!”他仔细地看着,虽然直径只有两寸多,但把自己的脸照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33) 他再看镜背。镜背有精致地菱花等图案,还有“见光之日,天下大明”八个铭文篆字。他用手轻轻叩了一下,立即听到一陈清脆的声音,经久方止。“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透光镜呢?”
(34) 李阿林走到窗前,把镜面对着阳光,奇怪!镜面反射到墙上的,不光是一个明亮的还可以从这个圆面里清晰地看到背面的花纹和字迹。
(35) 李阿林激动地叫道:“波斯,这面是稀有的宝镜啊!”“是的,”波斯姑娘说,“这是我家祖传的一面稀奇宝镜。”珍贵礼物见真情,他俩的心贴得更紧了。
(36) 李阿林问起宝镜的来历,波斯告诉李阿林,很久很久以前,她祖上有位商人经常通过丝绸之路到大唐的中国做生意,在中国结识了许多名流,向他们学习中国的文化,成了一位著名的汉学家。
(37) 后来,这位祖先弃商从文,留居在中国,著书立说,在中国的皇帝也知道他。在他五十岁那年,中国皇帝召见了他,封他当了翰林院的翰林,并赐给他这面宝镜。
(38) 他在中国做工了十年官,到六十岁时,他向皇帝告老还乡,回到了波斯。他一直活到九十多岁,晚年非常幸福,没有任何病痛。他说,这是宝镜给他带来的幸福。
(39) 波斯继续说:“有一天,我的祖先知道真主要召唤他了,就把子孙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一定要把宝镜作为传家宝,世代祖传,使我们的家族永远幸福。他在羊皮纸上写下了遗嘱,就安息了。
(40) 波斯还告诉李阿林,到了他父亲一代,家族中只生下她这一个女儿,所以把宝镜传给了她,她一直把宝镜和遗嘱带在身上,她被海盗抢到英国来,这两样东西也一直跟着她。
(41) 李阿林兴奋地说:“明天我就去找男爵,要求他让我们两人一起回中国去,连同你那两样传家宝。”波斯姑娘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42) 第二天,李阿林来到男爵的书房。男爵正在给东印度公司的经理写信,指示对方如何扩大鸦片走私的活动。他见李阿林来,故做高兴地:“啊,李先生,你的思乡病好了吧?”
(43) 李阿林不客气地提出,不仅自己要回国,而且还要把未婚妻波斯姑娘也带到中国去,男爵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拳把桌上的东西震得一蹦多高。李阿林却一丝不怕。
(44) 李阿林的沉着促使男爵平静了下来,他对李阿林说:“你的两件事,我只能答应你一件,你可以和波斯结婚。但你必须留下。波斯是我的女奴,和女奴结婚的人,就得当我的奴仆。”
(45) 李阿林提出要替波斯赎身,并说有一件无价之宝可作赎金。威克男爵贪婪地说:“只要真是无价之宝,我会同意这笔交易的。”双方当即谈妥:“一言为定。”
(46) 李阿林拿出那面铜镜,男爵瞄了一下,一阵狂笑,接着他从保险柜中翻出许多中国的古镜,嘲讽地说:“如果你认为这就是无价之宝的话,我可以让你随意挑选一面奉送。”
(47) 李阿林摇了摇头问:“男爵,你的铜镜能透光吗?”李阿林把铜镜迎着阳光,让威克男爵看墙上的映象。威克男爵望着墙上的铭文,惊异得目瞪口呆,连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48) 威克男爵想把宝镜抢过去李阿林冷笑一声:“等我和波斯姑娘登上到广州的轮船时,我会给你的。”威克男爵逼着李阿林说:“你别忘了,你是在我掌握之中。”
(49) 李阿林急中生智,说:“如果你硬要抢的话,我可以在一秒钟内,使这面铜镜不再透光。你得到的只能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50) 李阿林的话果然生效,威克男爵真怕毁了宝镜的神奇之处,于是立即换了一幅客气的面孔,说:“李先生,我是一个贵族,我的每句话和我的每张支票一样可靠,都是兑现的。”
(51) 晚上,古堡的餐厅里灯火通明,威克男爵设宴祝贺李阿林和波斯姑娘订婚,并为他们饯行。威克男爵穿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满脸堆笑地迎接前来赴宴的客人。
(52) 其实,客人只有李阿林和波斯姑娘两个人。波斯姑娘既喜悦,又惊恐,寸步不离地紧随在李阿林的身边。陪客也只有一个心怀鬼胎的总管约翰先生,另一个是露西小姐。
(53) 威克男爵亲自为客人们斟酒。为了使客人放心,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依次给客人斟上。然后他举起高脚玻璃酒杯高唱祝福的话,一饮而尽。
(54) 威克男爵看到两位“客人”未沾嘴唇,微笑着说:“天啊,难道你们不能原谅我这个一把年纪的人吗?人们的成见是多么可怕呀!”说着,他显出一副极度痛苦的神情。
(55) 总管约翰在一旁帮腔,而露西小姐满脸狐疑。李阿林想:“也许男爵是真心的,至少他是想得到宝镜。”他向波斯姑娘点了一下头,端起酒杯,把酒喝下了,波斯也把酒喝了。
(56) 威克国爵见这对年轻人都把酒喝下去了,高兴得跳了起来:“仁慈地上帝啊,保佑这对年轻人吧。”李阿林他俩告辞时,他露出了一脸奸笑,挥手送行道:“那请吧。”
(57) 李阿林和波斯姑娘还未走出宴会厅,突然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几乎同时倒在地上。总管约翰照主子的指使,马上从李阿林身上搜出宝镜,递给了威克男爵。
(58) 威克男爵把夺来的宝镜紧紧贴在胸口,接着便函指使总管约翰趁着夜色,把毒死的两个年轻人的尸体扔到野狼出没的伦敦外的东谷里去。
(59) 露西小姐终于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恐怖到极。面前的威克男爵,不仅是个可恨的色狼,而且是个可怕的杀人魔王。她双手捂住嘴,尖叫了一声,就踉踉跄跄跑出了宴会厅。
(60) 露西小姐跑着跑着,猛然撞在一个人的身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徒弟杰克。过了好一会,她才浑身瑟抖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杰克。杰克听了后,迅速向东谷奔去。
(61) 杰克在谷口找到了李阿林和波斯姑娘。她赶快收集了一些起干树枝,点起沟火,用火来壮胆吓狼。因为,他无法同时将两个尸体搬走。
(62) 沟火燃起来了。深谷里传来声声凄惨的狼嗥声,借着火光,杰克看着师傅,不觉落下了滴滴眼泪。这时,波斯姑娘忽然发出了轻轻的呻吟声。“他们还没有死?”杰克悲喜交集。
(63) 灰克想起师傅说过他身上带有中国的解毒药,是为防止鎏金时中毒用的。杰克在师傅身上翻了一会,真的找到了一小瓶绿豆一样的药丸。
(64) 山谷没有水,无法灌药,杰克急得团团转。他左思右想,到底想出一个好办法。他把药丸放在自己嘴里嚼烂,然后嘴对嘴地喂给李阿林和波斯姑娘。
(65) 由于威克男爵到外炫耀,整个伦敦人人都知道他有一面透光的铜镜。三个月来,有人羡慕,有嫉妒。只有艾比神父与众不同。他说:那是一面施了魔法的铜镜,谁得它,就会灾祸临头。
(66) 事也凑巧,一天,威克男爵忽然发起高热,病了。在昏迷中,他看见从透光镜里跳出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向他扑来,他惊叫救命,睁开眼,魔鬼不见了,闭上眼,魔鬼又来了。
(67) 艾比神父闻讯赶来,替威克男爵解魔,说:“主是万能的,只要它不再透光,魔法就解除了。”威克喘着粗气吃力的说:“请你把它拿去吧。啊,我要死啦。上帝救救我吧!”
(68) 威克男爵的病好了,他很感谢艾比神父。他亲自到远处教堂去,要看看被解除了魔法的铜镜。可艾比神父告诉他说,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拿出来,不然,魔鬼还可能附在镜子上。
(69) 男爵又派人去催了几次,都没有拿到铜镜。过了几天后,艾比神父派人把铜镜送来,确实不透光了,可威克男爵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仿制品,因为它太新了。
(70) 送铜镜的人告诉威克男爵,艾比神父要他捐一笔款子给教堂。威克男爵悔恨交加,咬牙切齿地对送镜人说:“回去告诉神父,我会好好酬谢他的。”
(71) 晚上,威克男爵溜进露西小姐的卧室,对她说:“亲爱的,你那艾比情夫,骗去了我的宝镜。如果你能按照我的吩咐去把宝镜弄回来,你将会从古堡的女管家,升为高贵的男爵夫人。”
(72) 露西知道李阿林和波斯姑娘还活着,信在杰克家里,此刻她想:“应该反宝镜弄到手,设法还给那两个不幸的年轻人。”她显得懒洋洋的样子说:“好吧,我去试吧。”
(73) 威克男爵见她答应下来,便在桌子上放了一张一百英镑的钞票。这使露西小姐想起她十六岁时被卖进这座古堡后第三天晚上的同样一幕,二十年来的新仇旧恨,使她立誓要报复那些玩弄过她的畜牲!
(74) 艾比神父此刻正在烛下欣赏那面宝镜,想着不久将凭着这东方的无价之宝,稳步登上红衣主教的宝座,他不禁得意地咧开嘴笑了。
(75) 露西突然推门进来:“神父,我向你忏悔来了。”艾比神父慌张地把宝镜入进抽屉里,说:“是的,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会再次把你的身心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