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集说到项王要把汉王之父太公拖进油锅,被项伯劝止。项王原意只是借此要挟汉王而已,他也知道杀了太公更无法与刘邦周旋了,便将太公牵回,软禁起来。
(2)项王又派使臣向汉王致语道:“天下不安定,就是因为你我两家相持不下。是否让我们比一下武艺以定天下呢?”汉王笑着拒绝道:“我愿斗智,不愿斗力。”
(3)楚使回报项王,项王一听焦躁不已,突然跃上马背,跑出营门,挑选了几十名壮士在前开路,率军驰向涧旁挑战。
(4)汉王见有楚兵驰来,命善射的楼烦,隔涧放箭。只听飕飕几声,一下子就射倒了好几个楚军壮士。项王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冲到涧前,高呼汉王答话。
(5)楼烦猛见一位披甲持戈的大王,骑在乌椎马,眼似铜铃,须似铁帚,凶悍无比,心中不禁一惊。又听到一声叱咤,好似霹雳,吓得楼烦双手打颤,连退几步,急忙退回垒中回报汉王去了。
(6)汉王听说要他答话,觉得正可以趁此当众揭露项王的罪状,就传令整队出营与项王隔涧对话,项王向汉王大声喝道:“刘邦,你敢亲自与我斗三个回合吗?”
(7)汉王说:“项羽休要逞能,你身负十大罪状还有脸说话吗?”汉王数说了项羽的十大罪状后,指着项王高声斥责说:“我为天下赴义,联合储侯,共诛你这无道逆贼!”
(8)项羽听后气得话也说不出来,用向后一挥,楚阵中冲出无数弓弩手来,一齐对着汉营放箭。箭蔟跃过断涧,防不胜防。汉王的侍卫们急忙拥到汉王身边左遮右拦。
(9)汉王也迅速回马,离开险境,谁知尚未转身,一箭射中右胸,疼痛万分,差一点坠落马下,幸亏左右侍卫奋不顾身上前救护,把马牵转,这才奔回营门。
(10)将佐们上前询问汉王伤情,汉王害怕动摇军心,强忍疼痛隐瞒地说:“贼……贼箭中我脚趾了。”左右侍卫忙扶汉王至榻前安卧,并传来医官,取出箭蔟,敷了疮药,幸好箭伤尚浅,不致伤命。
(11)张良看望汉王,劝汉王强撑伤体在军中巡行一遭,安定军心。汉王挣扎着下了床榻,裹好前胸,乘车在各营垒转了一圈。全军将士见汉王安然,都定下心来,照旧坚守营垒。
(12)汉王勉强巡查了一遍后,觉得疼痛难禁,索性吩咐左右侍卫,悄悄地离开大营,返回成皋养病去了。
(13)项王回营以后,指望汉王一死,军心浮动,就可趁机进攻,谁知探子回报汉王安然巡营,不禁暗暗叹惜,这样进退不得,长此下去,难免粮尽兵疲,一败涂地。他又不时派人打探消息,指望北面战局对楚有利。
(14)再说北面战场上,龙且、周兰领着二十万楚军进入齐地后,派出飞马通知齐王前来会师。田广听说楚军到来,心中欢喜,急忙收集散兵,出高密城相迎。两军在潍水东岸一同安下营寨。
(15)韩信也正率汉军向高密城挺进,沿途听说龙且兵到,知道碰上了劲敌,便向汉王请求调集灌婴、曹参两军共同对付楚军。三员将领聚集后,在潍水西岸扎下营寨,日夜商议破敌之计。
(16)韩信在营前观看对岸楚军动静,遥见对岸军营林立,气势很盛。他对灌曹二将说:“龙且是有名的悍将,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让我用计擒拿他吧!”曹、灌二将点头称善,韩信传令退军三里,择险立寨,按兵不动。
(17)龙且误以为韩信惧怕楚军威势,便传令渡水进击。左右谋士进谏说:“韩信远道而来,锐气正盛,我军最好暂时坚壁自守,避开锐气。”
(18)龙且听了,摇摇头说:“韩信鄙夫,有何能耐,不过是个受辱跨下的穷小子罢了!我如果不去交战。到后来他粮尽乞降,也显不出我的战功和威风啊!”
(19)副将周兰也不主张出战,进谏说:“将军不可轻视韩信。韩信定三秦,灭魏破赵,如今又横扫齐军,可称智勇双全。望将军三思而行。”
(20)龙且满不在乎地嘲笑说:“韩信所遇战将全是庸才,所以才侥幸成功。今天碰到我,他的脑袋是保不住了!”随即派了个头目渡过潍水,投递战书。韩信暗暗高兴,立即在原书后面批了“来日决战”四字。
(21)楚使走后,韩信命都将傅宽办齐了百十余只布袋,授以密计道:“黄昏后,将布袋贮满泥沙,阻塞潍水上流。明日楚军过河时,我传发号炮,高树红旗,你迅速捞起沙袋,让河水奔腾而下。”
(22)韩信又传令众将说:“明日交战后,须看红旗为号,红旗树起,即全力歼敌,擒斩龙且、周兰,便在此举!”他在潍水两岸布伏了汉军主力,时机一到,就一齐出击。
(23)次日清晨,韩信亲自带领数名裨将,来到潍水边上。潍水本来相当深广,不能徙涉,因为傅宽在上流壅住水流,水势陡减,韩信能够率军来到东岸,布成阵势。此时,龙且也率楚军到来,两军列阵交战。
(24)龙且满不在乎地举刀向韩信砍来,韩信并不迎战,却退入阵旗内,又从阵内杀出数名汉将敌住龙且。杀了一、二十个回合,未分胜负,周兰也来参战,汉将等渐渐退却。
(25)韩信率军仍向潍水奔回,龙且大笑道:“我原说韩信不堪一击吧!”说完,飞马追击韩信,周兰等从后相随。来到潍水,汉军都涉水向河西去了。
(26)龙且追得兴起,也跟着汉军跃马西渡。周兰瞧见潍水突然变浅,不禁动疑,赶紧向前劝阻,无奈龙且转眼已达西岸,周兰只得随着向河西渡去,紧跟着渡河的只有数千骑兵。
(27)这时,猛听得西岸一声炮响,上流的水如同猛兽似地咆哮而来,潍水刹时间就增高了几尺,水中的楚兵全被冲倒淹死,东岸的楚军吓得张口结舌,遥望着被大江隔断在西岸的楚将,无法增援。
(28)龙且的二、三千骑兵刚一登岸,就被汹涌的水流切断了退路。此时布伏在西岸的数万汉军分作三路在曹参、灌婴、韩信的率领下向着楚军猛扑过来。
(29)惊恐万状的楚军已经无心作战,逃命的逃命,投降的投降。龙且、周兰左冲右突,杀得浑身血污,渐渐精疲力尽。汉军却在中军红旗的指挥下,越战越勇。
(30)战不多时,周兰被汉将生擒过去。龙且越发心慌意乱,受伤多处,被汉军斩落马下。
(31)东岸的楚军见主帅已死,人人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二十万人马在汉军的追击下,统统逃散。齐王广本来已是惊弓之鸟,此时更是只顾得逃命了。他逃到城阳附近被汉军追上捉住,即被韩信下令处斩。
(32)不久,灌婴和曹参分别荡平了博阳、胶东等地,彻底消灭了齐军的残余力量。韩信将平齐的捷报飞报汉王,汉王大喜,派张良赴齐封韩信为齐王,同时命令韩信迅速回师夹击项王。
(33)韩信智斩龙且,平定齐地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使阳城中的项王震惊不已。稍后,他派谋臣武涉去齐地劝说韩信叛汉助楚,企图离间汉王君臣关系,也遭拒绝。
(34)至此,楚军前有汉王,后有韩信、彭越,粮食也将耗尽,局面十分严重。
(35)这时,汉王与张良、陈平等谋臣也正焦急地期待着韩信、彭越的援军会师攻击项羽,同时在军事上也加紧了部署,他加封莫布为淮南王,并命令莫布进攻九江,切断楚军的退路。
(36)汉王又命令彭越再次侵入梁地,切断楚军粮道,在侧翼和后方对楚军实施了战略包围。
(37)汉王又听从谋臣陈平的计策,派侯公去楚营谈判言和。他利用项羽进退维谷的处境,逼迫项羽答应了送回太公、吕后的言和条件。
(38)汉王四年九月,楚汉两国议定和约。项王如约送还了太公和吕后。楚汉以阳东南二十里外的鸿沟为国界,沟东属楚,沟西属汉。践约后的第二天,项王拔营东归。
(39)汉王按张良、陈平的计谋,将太公和吕后送回关中后方,就撕毁和约,出兵东征。他再次派出急使命令韩信、彭越,从侧翼夹击楚军。
(40)汉王亲自率领汉军追击楚军,在固陵附近追上楚兵。汉王择险安营,打算等韩信、彭越两路人马会齐后,再向楚军展开攻势。
(41)项王探知汉王背约东征,恨得咬牙切齿,决定乘汉军立足未稳,猛然回军袭击。在汉军到达固陵的那天夜晚,项王一马当先,驱动楚军向汉营猛冲过来。
(42)汉王急忙率军交战。项王拍动乌椎马,挺戟当先,直奔汉军帅旗方向,寻杀汉王。汉将急忙上前阻截,项王飞舞长戟,勇不可挡,围攻项王的众将,不是死于戟下,就是身负重伤。
(43)汉将纷纷倒退,楚军趁势掩杀过来。汉王心中惧怕,拍马逃回军营。汉军见主帅退逃,也向大营逃去。楚军趁势大砍大杀了一阵,汉军损失了数千人马。汉王遭到挫败,坐在大帐中一筹莫展。张良进计说:“我军虽败,并不值得忧虑,而韩信、彭越两路军马未来,倒是值得重视的事。二人立有大功,理应重加商封,赏罚分明,才能人心合一,灭楚大业就指日可待了。
(44)汉王依允,派使臣将阳以北境直至谷城,加封给彭越,将陈以东直至东海,加封给韩信。二人深感汉王宽容大度,果然立即起兵夹击项王,并与九江的莫布军迅速会合,追杀楚军。
(45)项王自从固陵一仗获胜以后,继续引军东退,为防止汉军的袭击,步步为营,慢慢后退。好容易到了垓下,扎营未定,就听得后面的喊杀声震得山鸣谷应!项王登高西望,只见汉军扬起的尘土遮掩了半边天空。
(46)项王仰天长叹道:“我悔不该在鸿门宴上放走刘邦,招致今日之危!”他决心凭着自己的勇力及十万楚兵,再与刘邦决一死战。
(47)汉王已会齐三路三十余万兵马,由韩信总督。韩信素知项王骁勇无比,汉营中无人能与他匹敌,唯有用智才能困死项王。韩信仔细察看了垓下一带的地形,经过周密思考,定下了十面埋伏之计。
(48)韩信重新将各路大军分成十队,各派统将带领,分头埋伏,回环接应,然后请汉王坐镇中军大营,这才亲自率领三万军马来到楚营挑战。
(49)项王乃有勇无谋之辈,他听说韩信亲自率军挑战,恨不得一戟将韩信的心窝戳穿,立即跨马冲出,直奔韩信。
(50)楚兵十万精锐也一齐出营,紧跟着项王,奋勇向前。
(51)两军相接,混战了一阵后,韩信逐渐后退。项王横戟一挥,楚军齐声呐喊着,追杀过来。韩信引着汉军,且战且走,引诱项王进入埋伏圈内。
(52)项王莽莽撞撞追了好几里,就完全进入了汉军的埋伏圈。韩信一见项王中计,立即鸣炮。为了在炮声中杀出了第一路伏兵。
(53)项王全不畏怯,楚军也不甘示弱,第一路伏兵与楚军斗多时,才又逐渐败退下去。项王见韩信还在不远处指挥汉军退却,急忙引军向韩信冲去。
(54)韩信迅速退走,项王追不多时,又响起一声号炮,又有一路伏兵杀出。汉军让过韩信截住项王,两军格斗厮杀多时,各有伤亡。项王杀得性起,奋起神威,左砍右杀,楚军将士亦都拼命向前。
(55)第二路伏兵低敌不住,又败退下去。项王指着韩信的帅旗猛叫一声“追”,就纵马奔去,楚军也高呼着:“别让韩信逃走呀!”杀声震天,山谷回响。
(56)项羽正在前追赶,号炮又起,第三路伏兵呐喊着向楚军包抄杀来。楚军奋力交战,汉军的第三路伏兵与楚军厮杀一个多时辰,又渐渐退走。
(57)楚军十万精锐,自辰时追杀韩信,冲破三重伏兵的截杀,血战了好几个时辰,已感到又累又乏了,但韩信又老是在前面时隐时现,项羽一心要追杀韩信,带领着楚军步步深入到深山丛林中。
(58)楚军杀退了一重又一重伏兵,杀得第八路伏兵时,已伤亡三四万人马,将领也伤亡近半,即使项王本人也困乏得气喘吁吁,不打算再追击汉军了。
(59)项王刚想退却,只见韩信挥动红旗,山林中号炮连响,震破长空,十面埋伏一齐杀出,都向项王马前围来。身疲力竭的五六万楚军,只得挣扎着招架汉军。
(60)项王后悔不已,只得令锺离昧,季布等战将断后,自己抖擞精神,带紧马缰,当先开路,率领楚军,强行突围。
(61)项王的骁勇,一向威震汉军,所以即使今日兵败被围,长戟所指之处,仍使汉军畏惧而不敢长久交锋。只见项王乘着乌骓马,率领着楚军向着来路狂冲回去。
(62)汉军只得避开项王的长戟,闪出一条路来。项王踏着血路,败回垓下大营。
(63)自从项王起兵以来,向未遇到这样的恶战,遭受这样的挫败。这次中了韩信的十面埋伏计,楚军十万精锐,损失大半。面对着两三万残兵,项王愁恨交加,心痛不已。
(64)项王的宠妃虞姬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项王南征北战,她也形影不离。今日她将项王引入帐中,见项王精神仓惶,形容萎顿,心中很觉惊异,委婉地问起战争状况。
(65)项王闷闷不乐地说:“败了败了,我出兵以来,从未遇此恶战,亦从未遭此挫败!”虞姬宽慰项王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望大王不必过于忧劳。”她传令准备酒肴,劝项王振军再战败中求胜。
(66)刚饮了三五杯酒,探马惊慌地进帐报告:“韩信调兵遣将,已将大营围得水泄不通。”酒入愁肠的项王,烦闷地挥挥手说:“你去传令将士,小心坚守,待我明日再决一战吧。”
(67)探马走后,项王索性开怀畅饮,借酒消愁,不觉醉眼朦胧,昏昏睡去。虞姬令人将项王扶入寝帐,她坐守在项王榻边,心中亦是愁肠难禁。
(68)一会儿,她耳边似乎听得凄风飒飒,又觉得车驰马骤,鬼哭神嚎。种种声浪,催人断肠。时已二更虞姬走出帐外,想借散步来安宁心神,也顺便察查一下营中动静,以分担项王忧愁。
(69)帐外,秋风阵阵,寒气袭人。随着秋风又送来一曲隐隐约约的楚歌,如泣如诉,悲切凄凉:“九月深秋孤雁飞啊,背乡离井为了谁啊……老母依门终日望啊,粮尽援绝胡不归……”
(70)楚营将士听着楚歌,禁不住悲怀戚戚,涕泪荧荧,虞姬也不由为之泣下。她正凝神细听,忽然几个更夫敲着更梆缓缓走来,一个说:“你们听:汉营里怎么传来咱们家乡的歌呢?”哪知这正是张良的动摇楚军之计。
(71)更夫们边走边议论:“想必是汉军已经攻陷楚地,招募了咱们家乡的兵了。”“如今被困垓下,原来还指望救兵,这样不就彻底绝望了吗?看咱们大王还有什么主意?”“嘿!看来大王爷也只得借酒消愁了。”……
(72)他们又走了几步,忽然有个年长的说:“大王忠言逆耳,才招来今日之危,总这么下去,咱们即使不被打死,也会困死,倒不如趁早逃命吧!”众人齐口称好,悄悄向暗处逃去,隐没在黑暗之中。
(73)虞姬见军心涣散,惊惧异常。她气喘吁吁地奔到项王榻前,报告了刚才发生的变故。项王不觉一怔,难道军情恶化得这样快吗?他急忙起身,与虞姬一同来到帐外。
(74)项王侧耳细听,果然从汉营送来阵阵楚歌,便诧异地虞姬说:“难道汉王果真尽得楚地了,为何汉营中有许多楚人呢?”正值此际,亲兵急速来项王禀告:“军中传说汉王尽得楚地,将士们已逃散大半了!”
(75)项王惊骇万分,返身走入军营,打算传召众将商讨决策,突然又有亲兵入帐告急说:“将士们听得四面楚歌,都说再跟随大王就无回乡的指望,除八百亲兵外全部逃走,锺离昧、季布、项伯等将军也全弃营而逃。”
(76)项王听后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继而,猛地长叹一声:“大势去矣!”虞姬在旁早已满腔酸楚,泪如雨下。项王也明白诀别即在眼前,他神情凄伤地吩咐亲兵摆酒。
(77)饮酒之间,虞姬强作笑颜,为项王舞剑助兴。昏暗的灯光,被钻入军帐的秋风吹得晃晃忽忽,舞了一会儿,虞姬实在舞不下去了,就收剑来到项王桌旁。
(78)项王慨然执住虞姬的手,悲痛地作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潸潸泪下,从未流过眼泪的项王也热泪盈眶。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79)营中传来五鼓更声,项王拉住虞姬的手说:“天将明亮,我当冒死突围,卿将奈何?”虞姬喘着气说:“我与大王生死相随,宁死也不受辱于汉军,愿大王前途保重。”说完,趁项王不备,拔出项王的佩剑自刎而亡。
(80)项王来不及相救,抚摸着虞姬的尸体痛苦了一场。然后,命侍从掘地成坑,埋葬了虞姬。虞姬自刎的故事一直传扬至今,有人谱入词曲,曲名即为“虞美人”。
(81)项王收泪上马,乘着天色未明,带了八百骑亲兵,向南冲去。汉兵得知,急忙去报告韩信。
(82)韩信急令灌婴率领五千兵马,去追项王,继而又命樊哙在高岗之上挥动红旗,调动各路人马,包围楚军。
(83)项羽冲破了灌婴等汉军的包围,继续向东南方向疾驰。经过这场血战,楚军又损失了六七百人。项王率领着百余楚骑来到淮水边,在岸边寻觅到几只小船,急急忙忙渡水东去。
(84)上岸之后,百余飞骑继续向南疾驰。来到阴陵地界,前面出现了岔路,项王瞧见田间有个老农,打马上前相问。老农认出项王,痛恨项王无道,故意指向西方。项王信以为真,策马疾驰而去。
(85)他们迎着凛冽的寒风,又奔跑了好几里,只听得流水哗哗,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湖,挡住去路。项王才知受了骗,慌忙折回原处,重新东行。
(86)经过这番往返波折,耗费了许多时间,被灌婴等汉将追及,一阵厮杀,楚军又丧失了百余骑。项王力敌众将,全无惧色,谁知各路汉军愈围愈多,项王不敢恋战,急急向南夺路而逃。亲兵陆续跟上,已是寥寥无几。
(87)到了东城,项王回头一看只剩二十八骑跟随在后,而四面的金鼓声、呐喊声却越来越近。项王自知难以逃脱,将队伍带到一个小山冈上摆成园阵,准备拼死一战。项王感慨地说:“天意亡我!我以死决战!定要使你们突围。”
(88)此时,汉军云集如麻,将小山冈围得水泄不通。项王将二十八骑摆成圆形,杀下山去,经过一阵激战,汉军被杀有二百余人,楚军却只亡二人。
(89)项王杀透重围,驰马来到乌江。正值乌江亭长将船只停泊在岸旁,他劝项王赶快渡江。项王悲痛万分,惨笑着说:“我与江东八千子弟西征,至今全部丧尽,唯我独存,即使江东父老怜悯我,我还有什么脸见他们呢?”
(90)后面尘土飞起,项王料知追兵到了,便对亭长说道:“我知道您是厚道人,对您无以为报,这匹乌骓马随我征战多年,日行千里,临阵无敌,我不忍心让他陪着我死,就送给你吧!”亭长长拜相谢,牵马过江去了。
(91)项王即命二十六名骑士下马步行,各持短刀,转身迎战汉兵。汉兵蜂涌而来,项王鼓勇再战。他们一连拼倒了一百多名汉兵,项羽也受了十多处伤。此时,有几个汉将驰马而来,项王认得其中一人名叫吕马童。
(92)项王说:“我听说汉王出过赏格,谁能得到我的首级,赐千金,封万户侯。今天,我就将这个人情送给你吧。”
(93)项王说完,拔剑自刎,终年三十一岁。后人对于项王的失败,曾有这样的诗句相评:“不修仁政枉谈兵,天道如何当力争,隔岸故乡归不得,十年空负拔山名。”项王死后,汉将迅速攻下了楚地。
(94)长达五年的楚汉战争结束了,重视民心的刘邦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公元前206年刘邦登位称帝建立了强大的西汉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