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要发展一种科学的教育学体系,就必须走一条崭新的发展道路,一条与以前教育学的发展截然不同的道路。学校的转变必须与幼师的培训同步进行。要使一个幼师成为一名观察者,使她熟悉实验方法,那么我们就必须让她能够在学校内进行观察和实验。科学教育学的基本原理就是学生能够得到足够的自由,那种自由是允许幼儿个性的发展,可以让他们无拘无束地展露自己的个性。如果这一新的科学教育学来自于幼儿个体的研究,那么在这项研究中观察的对象必须是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约束的幼儿。
实验科学的每一门分支学科都是来自于把一种方法应用到它自身的结果。正是运用隔离方法和细菌文化才产生了细菌学的科学内容,而犯罪人类学、医学人类学、教育人类学所取得进步,则归因于人们把人类学方法应用到了诸如罪犯、精神病患者、临床病人和学者等各种各样的人身上。因此,从出发点来说,实验心理学需要对实验中所使用的技术进行精确的定义,而要精确地定义某种方法和技术,等待从实验科学的应用中得到确切的结果,而是只有通过实验研究才能得到,这点非常重要。在对实验进行解释时,实验科学不带有任何影响最终实验结果的偏见,这是它的一个重要特征。比如,人的大脑与人的智力差异是密切相关的,如果我们希望对人的大脑发展进行科学的观察,进行这一实验就必须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在对被研究的学者中那些聪明的人和最迟钝的人进行测量时,不带任何偏见。那种认为最聪明的人大脑发育会更完善的先入为主的想法,会不可避免地改变我们研究的结果。
做实验的人应当去除所有个人成见。如果我们希望利用实验心理学的方法,那么首要的事情就是要抛弃以前的所有信念,在寻找真理的过程中通过实验心理学的方法,并使之付诸实践。也就是说,我们一定不要怀有任何教条思想,而我们在幼儿心理学这个问题上或许就有这种教条思想。为此,我们去掉已有的教条思想,尽可能地使幼儿得到彻底自由,如果我们想通过对幼儿自然行为的观察得到某些有用的结论,而这些结论将会引导我们建立真正科学的幼儿教育学,那么我们就必须抛弃头脑中的所有教条思想。
要构建幼儿心理学和幼儿教育学的科学内容,就必须通过实验方法连续不断战胜各种偏见。
因此,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要建立一种特别适合于实验教育学的方法,这种方法不能是其分实验科学中所使用的方法。科学教育学被卫生学、人类学和心理不学包围着,尽管它把自己的研究范围局限在仅对被教育的个体进行特殊的研究,但它采用了这三种学科的部分技术方法特性,这是一个事实。目前的研究工作有部分与实验教育学使用的方法有关,它是我在“幼儿之家”的两年工作经验所得到的结果。我只是给这种研究方法开了一个头,它可以应用对3至6岁幼儿的研究。我相信这些尝试性的实验研究将会成为启发人们持续开展这项工作的工具,因为它们给出了一些令人吃惊的研究结果。
实际上,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经验的作用非常显著,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尽管截止到目前教育体系尚未完全建立,我们所建立的这种教育体系也并不完善,这不能实际应用到所有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进行孩子们管理的学校中。
当然,这说目前的研究工作来自于我过去两年的工作经验,这句话或许并不确切。实际上,“幼儿之家”使用的这种教育体系起源已经很久远了,我们应当记住它是来自于先前从畸形幼儿的教育实践中得到的经验。它体现了人们为探索正确的教育体系而进行的长期的、颇有见地的努力。
大约15年前,我那时不是罗马大学精神病治疗诊所的一名助理医生,我有机会经常出入精神病院,对精神病人进行研究并为诊所挑选研究对象。由于这一工作,我开始对研究弱智幼儿感兴趣,那时他们都住在普通的精神病院里。当时甲状腺器官疗法已经十分发达,这引起了外科医生对身体有缺陷幼儿的注意。我在完成正常的医院工作以后,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对幼儿疾病的研究上。
就这样我对弱智幼儿的研究产生了兴趣。我精通了爱德华.塞昆针对这些不幸幼儿所设计的特殊教育方法,学习了这种教育方法的整个思想。“教育疗法”对于诸如耳聋、中风、白痴、佝偻等各种精神性疾病疗性显著,外科医生中开始广泛流行这种思想。人们认为,在治疗疾病的时候,必须结合教育学和医学两种方式。这种论调是时代进步的产物。因为有了这种思想倾向,通过体育锻炼来治疗疾病的方法开始流行进来。然而与我的同行观点不同,我认为人的智力缺欠主要是一种教育问题,而并非一个医学问题。在研究如何治疗和教育弱智幼儿的医学大会上,人们发表了很多不同观点。1898年在意大利都灵举行的教育学大会上,我发表了一篇题为“精神教育”的演讲,表达了自己不同的观点。我相信,我拨动了已经在震动的琴弦,因为我的这种思想在外科医生和幼师中产生了反响,由于它给学校提出了一个生动有趣的问题而迅速传播开来。
我的导师盖都.巴克西里这位伟大的教育部长曾拜访过我,他让我给罗马大学的幼师们讲一堂有关弱智幼儿教育的课。之后我又在我已经管理了两年多的州立行为心理学学校讲授过有关弱智幼儿的教育课。
在这所学校里,我全天都给幼儿上课。他们在小学里被人们认为是头脑愚钝、无药可救的学生。后来,在慈善机构的帮助下,成立了一所医学教育学院,我们除了接收公共学校的幼儿外,还接纳了罗马所有疯人院的全部白痴幼儿。
在同事的帮助下,我花费两年时间为罗马的幼师们设计出了一种特殊方法,用来观察和教育弱智幼儿。我不仅对幼师进行培训,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我为钻研一种教育弱智幼儿的切实可行方法而在伦敦和巴黎呆了一段时间后,我自己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幼儿教育的实际工作中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是一名小学幼师,因为我要直接给孩子们上课,从上午8点不间断地一直到晚上7点。这两年的实践使我在教育学方面得到了第一个学位,实际上也是我所得到了一个真正学位。在我刚开始从事有缺陷幼儿方面的工作时,我就认为,我所使用的方法在教育弱智幼儿方面确实有明显不同的地方。我相信,与人们正在使用的方法相比,我们的教育原理更加合理,借助于这一方法,幼儿低下的智力能够获得发展和进步。我在这方面的感情如此深厚,它已深入我的内心,在我为了寻求教育弱智幼儿的更好方法而离开学校以后,它差不多控制了我的全部思想。我逐渐确信,如果把相同的方法应用到正常幼儿身上,它们将会神奇地、令人不可思议地发展和解放幼儿的个性。
从那以后,我开始真正详尽地研究矫正教育学,希望从事正常幼儿教育学及其原理的研究。为此我注册成为一名大学哲学系的学生。尽管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验证我的思想,但是,被一种伟大的信念所鼓舞,为了深化和拓展这种观念,我放弃了其他一切工作。我差不多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承担这项未知的任务。
低能幼儿教育方法的探索起源于法国大革命时期一位外科医生伊塔的工作,那个外科医生所取得的成就在医学史上具有显著的地位,他是医学分支学科——耳疾的奠基人。他是第一个尝试对人的听觉进行教育的人。他曾在佩雷拉于巴黎创建的一个聋哑人机构进行实验,并成功地使那些还未完全丧失听觉的人能够听清了。后来他又用了8年时间去看管一个被人们称为“阿威龙野孩”的白痴男孩。他的方法在治疗的听觉能力方面取得了良好成效,他还把那些方法扩展到了治疗人体所有的感知官能。
伊塔的教育学著作也非常有趣,它详细描述了自己的教育成果和经验,任何读过这些作品的读者都承认,这些教育成果和经验实际上是人们在实验心理学方面进行的最早尝试。不过,正是爱德华.塞昆完整地建立了真正的弱智幼儿教育体系。他最初是一名幼师,后来成一了一名外科医生。他把伊塔德的教育经验作为自己的出发点,通过对疯人院的弱智幼儿长达十年的研究,并把这种经验应用于巴黎的鲁?皮加勒的一所小学。1846年,在巴黎出版的一本名为《白痴幼儿教育中的心理卫生治疗》的书中,他每一次阐述了这种方法。后来,塞昆移民去了美国,他在美国创立了很多教育机构用于教育弱智幼儿。在总结了自己20年的工作经验以后,他出版了此书的第二版,来阐述他的教育方法与理论。第二版的标题与第一版迥然不同,为“白痴及其生理学方法治疗”。这本书于1886年在纽约出版。在这本书中,塞昆详细解释了他的教育方法,他把这种教育方法称为生理学方法。在这本书的标题中,他没有再提及只是用于“白痴教育”的方法,他现在陈述的是用心理学方法来治疗白痴。
当我在精神病诊所做医生助手时,我怀着极大的兴趣阅读了爱德华.塞昆著作的法文版。20年后它的英文版才在美国纽约出版。事实上,尽管这本书以英文形式出版,但它在英国并不出名,这让我想到,人们并没有真正理解塞昆的教育体系。实际上,尽管所有涉及弱智幼儿的机构在它们的出版物中都不断引用塞昆的教育方法,但是,它们所讲述的却与塞昆的教育体系大相径庭。
我发现,应用到弱智幼儿身上的教育方法,都或多或少与应用到正常幼儿身上的教育方法有相似的地方。特别是在德国,尽管在弱智幼儿学校的教育博物馆里四处摆放着特殊的教学仪器,而实际上这些仪器很少被使用。该国的教育工作者一直坚持用教育正常幼儿的方法来教育弱智幼儿。
我在比色特呆过一段时间,我看到那里的老师手中尽管也拿着塞昆编写的法文课本,但他们只是使用了他的教学仪器,并没有采用他的教育方法。他们的教学纯粹是机械式的,每个幼师只是严格按照字面含义去执行相应的规章条例。然而,在我去任何地方甚至伦敦和巴黎,我所期待的那种新鲜教育方式和经验只不过是一个幻想而已。
在对整个欧洲的教育方法进行研究以后,我在对罗马进行了两年弱智幼儿教育工作。我按照塞昆书中所介绍的方法教学,也从伊塔德的著名实验中得到了很大帮助。
在这两人所做工作的指导下,我制造了大量各式各样的教学仪器。我可以说在任何机构都没有见过如此完整的教学仪器。它们在那些知道如何使用它们的人们手中,变成了一种最出色、最有效的工具。
我能理解那些从事弱智幼儿教育的人为什么会感到泄气,我也能理解为什么在很多情况下他们会放弃这种方法。人们认为,幼师应当把自己和被教育的人摆在同样的地位,这种偏见把弱智幼儿的幼师贬低为一类没有感情的人。他自认为他正在教育一个智能低下者,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没有成功。那些幼师经常通过游戏并常常用愚蠢的故事来接近弱智幼儿,尝试把自己和弱智幼儿放到同样的地位。我要求他们应知道如何唤醒潜伏在幼儿心灵中的那个真正的自我。我相信这不是教学仪器能做到的,而是要发出向他们呼喊的声音,唤醒这群孩子,鼓励他们使用这些教学仪器,通过这种仪器来教育他们。在我的工作中,对这些不幸幼儿的深切关心和如何使周围的弱智幼儿醒来的关爱深深地影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