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幼儿园的其他孩子相比,5岁的阳阳显得成熟了许多。他的大眼睛里像是藏着许多心里话,只是不愿多说,只有在提到爸爸的时候,孩子才兴奋了点,话也多起来。“他在大海上开大船。”孩子说。阳阳的爸爸已经整整10个月没有露面了。自从今年春节过后,他把回家过年的阳阳送回幼儿园后,这位父亲就再无音讯,如今园长徐大姐如同奶奶一样照顾着阳阳……
去年3月,孩子被送进幼儿园全托
阳阳是去年3月份被送进水师营这家幼儿园的。“我还记得孩子来的那天,本来已经转暖的天气突然有点降温。”昨日上午,阳阳所在幼儿园的园长徐大姐说,阳阳的爸爸张口就说:这孩子得“全托”。
在水师营,不少外来打工者都把孩子送进幼儿园全托。“有的孩子父母离异,有的则是父母随渔船出海作业。”徐大姐告诉记者,她的幼儿园里有十几个全托的孩子,阳阳爸爸的要求并不显得“特殊”。不过这个身份证显示出生于1975年的男人说,自己手头紧,交不起每个月600元的全托费。“我等到五一交钱,行吗?”阳阳的爸爸刘国良眼巴巴地看着徐大姐,恳切地说。徐大姐心一软,同意了。她没想到这会是一场“大麻烦”的开始。
阳阳在徐大姐的幼儿园住了3个月。徐大姐清楚地记得,这期间刘国良一个电话都没打过。“这和其他全托幼儿的家长差别很大。五一到了,阳阳的爸爸没来,约好的托保费也没交。别的全托孩子都被父母接走回家过节了,阳阳只能眼巴巴地等在幼儿园里。徐大姐给刘国良打电话,关机了。她只好把孩子带回普兰店老家过节。
今年2月,孩子父亲最后一次露面
2012年国庆节,徐大姐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刘国良,他把阳阳接走,在家里住了3天。徐大姐说,刘国良的口音不是当地人,听说他在渔船上干活,但又有人说他在工地上打零工。送孩子回幼儿园的时候刘国良还是分文没交。善良的徐大姐仍默许他继续欠着托保费。
2013年春节到了,这回刘国良主动来接孩子回家过年。徐大姐收拾了不少水果和花生,给阳阳装了一兜子。“过年刚刚十天,阳阳就被他爸爸送了回来。”徐大姐看见孩子还穿着那身破旧的衣服,脏兮兮的。这回刘国良依旧交不起托保费。他说,自己得找份工作,尽快还钱。这是孩子父亲最后一次露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很可怜这个被全托在幼儿园的孩子。”徐大姐说,平时她会给阳阳额外开点小灶。今年五一,徐大姐再次试图联系刘国良,他的手机已经停机了,昨日,当记者再次拨打号码时,已成空号。
这回阳阳真成了“找不到爸爸”的孩子了。虽然徐大姐和幼儿园的老师们很照顾这个不幸的小家伙——每天有人帮他洗澡洗头,有好心的家长还给阳阳送来了新衣服。但5岁的阳阳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记者采访时他闷头坐在角落里摆弄着一幅拼图。拼图上的内容是一艘船。在孩子的心目中,父亲就在这样的船上工作。或许有一天还会开着一模一样的船来接走他。 1 2 下一页 尾页
时至今日,想收养孩子却面临重重困难
从去年3月至今,20个月过去了。徐大姐被欠了12000元托保费,丈夫埋怨她收了个“大麻烦”。但老伴一边唠叨着,还是一边帮忙给孩子搓澡。“我们和阳阳一起呆了快两年啊,感情太深了。”徐大姐说。
通过刘国良的身份证信息,徐大姐请水师营派出所帮忙查询过。发现阳阳父亲的户籍还在吉林省榆树市农村。记者昨日和刘国良户籍所在的吉林榆树太安派出所取得联系,得知刘国良在老家已经没有其他亲属。“要不然,我收养了这个孩子吧。”这个念头曾不经意地从徐大姐心底蹦出来,但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击毁了——通过当地警方查询,徐大姐得知阳阳的妈妈原来是非婚生子,因此,阳阳没有户口。再加上在老家已找不到其他亲人,徐大姐不可能办理合法的领养手续。“眼看孩子明年就要上学了,我怕耽误了他……”接受记者采访时,徐大姐说她很希望有人能帮忙,找到刘国良。“欠我的钱我可以分文不要,我只想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
在水师营,孩子被“扔”在全托幼儿园的事情不是头一次发生。记者在采访中获悉,不久前在另一家幼儿园里,一个男孩的父亲也是几个月没露面,园长几经辗转才找到了孩子的妈妈,孩子最终回家了。“但像阳阳这样长达20个月的全托,很罕见。”徐大姐说。
昨天一位全托家长来给儿子送水果,阳阳的眼睛里忍不住流露出艳羡的神色。“想爸爸吗?”记者问孩子。他把脸转过去,好半天才点了点头。沉默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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