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教育局长屈哨兵 羊城晚报记者 陈秋明 摄

　　羊城晚报记者 陈晓璇

　　教育是民生的重头，每年广州市两会屈哨兵都会是媒体追问的“明星”。17日晚上，在2013年广州市两会即将开幕的前一晚，屈哨兵接受了羊城晚报的独家专访。

　　调保教费、退赞助费、机关幼儿园向社会放开招生、小区幼儿园改姓“公”……2012年，广州市学前教育终于有了“质”的改变，这一年，刚好是广州市教育局局长屈哨兵任职的第一个完整年头，很多人都觉得这跟他敢于“干革命”有关。屈哨兵表示，这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掀起的“革命”，他的背后有强大的后盾在支持，那就是政府决策加上媒体形成的强大推动力。

　　不是一个人掀起的“革命”

　　羊城晚报：2011年底，您上任广州市教育局局长时说过要打造教育的“五角星”———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民办教育和特殊教育，目前这五个“角”哪个最亮？

　　屈哨兵： 2012年广州教育的“五角星”都很闪亮，这得益于广州市新一届市委市政府对支持教育下了很大决心，顺应民意。同时也离不开社会、包括媒体对教育的关注。教育不可能是完美的，是有缺陷，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它变得完美。目前来看最亮的是基础教育，包括在一波三折中朝着理想方向前进的学前教育，还有取得诸多可圈可点成绩的义务教育。

　　羊城晚报：您上任后带来最大的改革就是学前教育了，在国家推行“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的大背景下，您是如何掀起这场“革命”的？

　　屈哨兵：不是我一个人掀起这场“革命”的，这是民有所求，国有所应，这是一种良性互动。

　　羊城晚报：2012年，广州调整了12年未变的公办幼儿园收费标准，还退回当年全市公办幼儿园所收的赞助费，完成这样一项改革，攻克了哪些难题？

　　屈哨兵：这项改革需要突破四个节点：一是针对社会抨击政府高价补贴机关幼儿园，公办幼儿园的招生办法必须改革；二是幼儿园整体投入不足，保教费12年没调整，必须通过调研合理调整费用；三是保教费调整之后必须回答捐资助学费的问题；四是学前教育下一步该如何发展问题。此外，还有让小区楼盘幼儿园无偿移交政府，办成公办园等，这些都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承诺退费并非一时口快

　　羊城晚报：当时您承诺要退回幼儿园赞助费，是一时口快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屈哨兵：我是有自信的。保教费调整了，没有理由让家长两头交钱，这是教育公平最基本的常识。退费我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羊城晚报：被媒体说出来后被社会一路追问，有没有骑虎难下的感觉？

　　屈哨兵：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需要一个推进的过程。我非常理解市民的焦虑和追问，但我是有信心的，期待有一种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我个人并不是很为此事焦虑，因为制定政策也考虑了其复杂性，心中不是完全没数的。

　　羊城晚报：为什么最终出台的退费办法是协商为原则，而不是强制性退费？

　　屈哨兵：因为从法律层面上看，家长所缴的捐资助学费是自愿的。但在如何实施协商的原则上，最终也是随着事态的发展找到了集体退款这一最好的办法，这方法也符合广东人办事高效的特点。

　　羊城晚报：退费最终顺利推进，应该是有强大的后盾在支持吧？

　　屈哨兵：强大后盾除了政府坚决的立场外，媒体也是重要的推动力，因为媒体非常直接反映了家长的焦虑和疑惑，加快了事情推动。比如羊城晚报的“大城小议”，曾经很犀利地评论了退费此事，不管语言怎么表述，也是非常重要的动力。这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鼓励真正意义的捐资助学

　　羊城晚报：这两天机关幼儿园基本上退完赞助费了，发现他们开始“哭穷”。

　　屈哨兵：确实如此。学前教育不是义务教育，需要社会、政府、家庭共同承担，如果没有相应的资金注入，他们的运作会有很多困难。

　　羊城晚报：那这是否说明之前机关幼儿园都是靠捐资助学费在生存？

　　屈哨兵：客观上说捐资助学费不是幼儿园办学的支柱，但却对保障幼儿园正常运作非常重要。今后实行抽签入园，如果有的家长看到幼儿园办得好，想向幼儿园捐资助学也是可以的。

　　羊城晚报：那会不会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了？

　　屈哨兵：不会的，我们会保证捐资助学款是在入园之后或者是离开幼儿园才捐助的。因为根据相关规定，捐资助学是被允许和鼓励的，真正意义的捐资助学是欢迎的，但如果是与学位挂钩，或者所谓的不与学位挂钩，那么我们就都统统禁止。

　　机关幼儿园改革没发生激烈冲突

　　羊城晚报：今年广州还要将机关幼儿园的管理收归教育局，这场革命被认为是在挑战机关公务员的既得利益，这场博弈为何最终会赢？

　　屈哨兵：国家颁布的《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中明确，学前教育由教育部门来主管，广州机关幼儿园归口教育局管理这符合从国家到省所出台的基本条例。广州的机关幼儿园过去几十年对学前教育功不可没，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学前教育的普及和社会对学前教育需求的提高，已经与原来的体制形成冲突，机关幼儿园必须改制。

　　广州的机关公务员表现得比较大方，认同教育公平的精神在协商的时候非常快形成共识，反对意见没有成规模地表现出来。

　　羊城晚报：机关幼儿园的巨额投入是每年两会关注的焦点，收归教育局管辖之后他们的身份会有变化吗？

　　屈哨兵：收归教育局管辖之后，机关幼儿园的身份将逐渐淡化，但政府对它们的投入不会减少。机关幼儿园公开招生之后面对的是所有的民众，保证教学水平和质量都不会降低。

　　30%不抽签学位将有稳妥办法

　　羊城晚报：今年即将推行的公办幼儿园抽签招生能否顺利进行？会不会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屈哨兵：关于公办幼儿园的抽签招生，范围和原则已经比较明确，即市属机关幼儿园面向全市招生，区属公办幼儿园面向所在区招生，都是拿出七成的学位。抽签招生的时间会统一，但具体的抽签招生办法，可以由市一级和区一级各自制定。

　　羊城晚报：很多人质问为何不能一步到位把所有学位都拿出来抽签。

　　屈哨兵：我们要确保抽签招生稳妥进行，必须顾及历史现实，采取逐步推进的办法，用一定的过渡期来协调社会各种方面。

　　羊城晚报：那剩下不抽签的30%的学位将怎么招生？

　　屈哨兵： 剩下30%学位的招生，今后将会有详细的指引，会在讨论过程中提出稳妥的办法。

　　如何应对“小升初”择校热

　　羊城晚报：每年疯狂的“小升初”民校考试，背后折射出来的是对公办学校的失望，作为教育主管部门应该怎么做，才能缓解这种择校热？

　　屈哨兵：目前确实在义务教育的初中阶段，由于教育均衡分布存在不足，所以存在择校现象。根据民办教育促进法，优质民办学校通过考试招生符合法律规定。我们要做的就是公办学校教育资源的保底工程。

　　羊城晚报：广州高中指标分配到校的措施是否也已确定？

　　屈哨兵：是的，我们要通过指标分配到校引导生源实现均衡分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该措施将在今年推行，就是按照之前初拟的方案，示范性高中将拨出三成优质学位，按照人头比例、分区域分派到所有的初中。此外，我们还将通过教师的流动来降低择校的狂热。

　　广州特殊教育逐步推行零拒绝

　　羊城晚报：特殊教育也是我们不能忽视的一个方面。

　　屈哨兵：是的，按照规划，到2013年，全市学前残疾儿童接受3年学前教育的比例达到85%以上；到2016年，全市学前残疾儿童接受学前教育的比例达到95%以上。而在义务教育阶段，我们要保证其入学率要达到普通适龄少儿水平，逐步推行“零拒绝”。

　　根据计划，广州还将建设数间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特殊教育学校。其中，将重点推进市盲人学校、市聋人学校等学校的异地重建、扩建项目，力争到2016年建设数间国内一流、国际知名的特殊教育学校，现正以“一校一案”的形式制定具体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