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幼女小婷生前的照片。陈晓莉昨日在庭上说，开始想带女儿离家出走，却又担心丈夫龚某会找到她们，最后起了先把女儿杀死再自杀的念头，“这样女儿就不会离开我了”。（图片由家属提供）

前一晚与丈夫吵架，第二天趁家人都去上班，23岁的年轻母亲竟残忍地将尚在襁褓中的幼女捂死。昨日上午，这起因夫妻关系不和，母亲迁怒杀死女儿的家庭伦理惨案，在广州市中院一审开庭，被告人陈晓莉被控犯故意杀人罪受审。

23岁的陈晓莉身材娇小，面容白皙。她剪了囚犯标志性的短发，身穿看守所的红色褂子，里面是黑色高领毛衣，低垂着头，坐在被告席上接受审判。丈夫龚某坐在公诉人旁边的原告席上，从陈晓莉步入法庭开始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龚某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索赔女儿被杀害所造成丧葬费等各项经济损失，共计45万余元。

陈晓莉有初中文化，实际上只念完小学，初中还没毕业。约在2008年，陈晓莉从四川省自贡市来到广州打工，在餐厅做服务员，而后认识了老乡龚某。2009年，两人回老家按照习俗摆酒结婚，一直没有领证，2010年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小婷。

2011年4月30日早上8点，只因为前一晚与丈夫龚某发生矛盾，陈晓莉迁怒于刚满一岁的女儿，并产生杀死女儿然后自杀的念头。事发时，陈晓莉独自在他们租住的白云区同德围鹅掌坦西街94号2楼出租屋带孩子，丈夫和公婆都已经去上班了，陈晓莉用枕头捂住女儿的口、鼻，致其窒息死亡。

庭上说到女儿，陈晓莉抽泣不止，她回答问题时声音细弱如蚊蝇，答话也很简短，多是“是”“对”“不是”，要么就沉默不答，不肯说出为何要杀死女儿，也不在庭上再次供述杀女的经过。

诉委屈

被丈夫掌掴脚踢决意“带走”女儿

庭审时，检察官当庭宣读了陈晓莉在侦查机关的供述，记者只能通过其中的只言片语了解事情的一些来龙去脉。据陈晓莉此前做的有罪供述，2011年4月29日傍晚，婆婆抱着她的女儿小婷在房间看电视，她听到女儿哭闹，就过去把女儿抱了出来。丈夫龚某看到后，以为陈晓莉不让老妈抱孙女，气恼地打了陈晓莉一耳光，还踢了她的肚子一脚。

当晚，陈晓莉就与丈夫龚某分开睡，丈夫一个人睡客厅，她带女儿睡房间。陈晓莉说，其实她在床上发呆到凌晨一两点才睡去。醒来后，陈晓莉听到丈夫和公公婆婆都出门去上班了，想起前一晚吵架的事情，她开始想带女儿离家出走，却又担心龚某会找到她们，最后起了先把女儿杀死再自杀的念头。陈晓莉说，“这样女儿就不会离开我了。”

于是，陈晓莉就用枕头把睡在自己旁边的女儿捂住，在看到女儿不再挣扎，四肢发白后，放开了手。随后，陈晓莉到楼下杂货店买了一包灭蟑精。但是灭蟑精喝下半小时后，还是没反应。于是，她又抱着女儿的尸体去同一条街34巷的母亲家。

在母亲家，陈晓莉首先拿起菜刀割脉，因为“刀不够锋利，只划出了几道血痕”。割脉不成，陈晓莉打电话叫母亲赶紧回家，她只说“女儿死了”。陈母回家发现出事了，又回单位请假。陈晓莉再次寻死，她从厨房把煤气罐搬到房间，打开阀门，用菜刀割断橡胶管，躺在床上再寻短见。幸好陈母及时赶回，救了她一命。

由于陈母及时回到家，闻到煤气泄漏的气味，关了煤气罐。陈晓莉说，她又想到跳楼自杀，可是当她走到了六楼，发现天台的门锁住了。这时楼外开始吵起来，陈晓莉终于感到害怕了，她躲在了母亲家一楼的楼梯间。当晚7点半，公安人员在楼梯间将陈晓莉抓获。

有别因？

为娘家起楼缺钱偷婆家9000元存款

昨日庭审时，陈晓莉的丈夫龚某听得面红耳赤，低着头双手紧握。法官见状问他有何补充。龚某才抬头，说妻子陈晓莉其实挺好的，他们的感情本来也不错。如果不是陈晓莉有不好的“爱好”，他们会一直很好。龚某口中的“爱好”，是他怀疑陈晓莉有“偷东西”的习惯。

龚某在法庭上说，每次他带陈晓莉去“走亲戚”，亲戚家都会“丢东西”。他一开始并没有怀疑陈晓莉，直到2010年春节后，母亲的工资卡被划走了9000多元。最初他以为是遭遇了入屋盗窃，还报了警。后来他开始怀疑陈晓莉，把以前亲戚家的“丢东西”也一起跟陈晓莉说了。陈晓莉当时没吭声，龚某认为，算是默认了。

龚某说，从那以后，他们的夫妻关系就变得一般了，还经常吵架。龚某认为，陈晓莉很可能是把钱给了娘家盖房子。龚某做保安月薪有3000元左右，加上父母的工资，龚家月收入也有过万元。但陈晓莉娘家比较穷，龚某在女儿出生后就让陈晓莉不再工作。

对此，陈晓莉却说，龚某婚后一直都不关心她，平时会偶尔给她家用，但都不超过100块。听到“不超过100块”时，龚某在一旁摇头苦笑。陈晓莉还说，“家里的钱是我拿的，但亲戚的不是！”当被问到为何要拿婆婆的钱，陈晓莉却支吾不语，被多次追问，才说是拿去“买衣服”了。

她的为人

脾气暴躁内向偏激 做事很容易走极端

陈晓莉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在看守所的同仓证言说，陈晓莉平时脾气暴躁，别人碰她一下，她就大声呵斥“别碰我”“你很烦”“别来烦我”。她还曾谎称自己进来是因为丈夫杀人了，自己犯了包庇罪。

另一名同仓监犯则认为，陈晓莉看起来很爱女儿。她最初还经常跟其他人说到自己的女儿，直到大家知道她是因为杀了自己女儿进来以后，才不再提起。但每当看到别人收到的信里有孩子的照片，陈晓莉还是会偷偷地哭。

法院指定的法律援助辩护律师认为，陈晓莉性格内向偏激，本身文化水平不高，法律意识淡薄，社交圈子狭隘，做事很容易走极端。而由于与丈夫感情不和，案发前又受到丈夫殴打，所以陈晓莉杀女是一时冲动下的激情杀人。

律师认为，陈晓莉在案发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多次想自杀。希望法院考虑陈晓莉在被抓获后认罪态度良好，综合犯罪情节和悔罪表现，对她予以最大限度的从轻判处。

目前，该案尚待进一步审理。（记者 魏徽徽 见习记者 余瑞姗）